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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蓮花與佛的隱喻,展現出被忽視的幽憤、對情緒平常的無可奈何和對放蕩的憧憬、對被牽制的無助,挺悲傷的一篇好文,作家又賺了少許淚液,適合漫筆學網悲傷的中心
最苦楚的,莫過離開家人的無助,這大概是每個如我之人的共通體驗
我不領會,塵世間干什么總有那么多辨別,我只領會,辨別是苦楚的
在這空無一人的山角下,有蒼山作伴,綠樹相陪,再有雨腳的一次次拜訪
但是,一切的十足都抵不上家人的伴隨,是生存的無可奈何,仍舊生存的薄情,不得而知
親情的缺點和失誤,是任何的積累都沒轍填補的
然而,生存歷來都不是實足盡人意的,流過晚上,確定會有凌晨的到來,與其在苦楚中煎熬,不如在痛快平淡待
可是不過幾天尕女子就不見了
/> 陷入深思狀態的時候,兩眼就是無光,手掐著半截半燃著的暗紅色的煙,不吸,半托著腮,踱步,去了又回來
并沒有集中的思考,是迷朦,風卷殘云般的景象飛來飛去,或者是半凝固狀的液體,緩慢,艱澀地涌動
耳邊有嗤嗤的笑聲,不真切
這嗤嗤的笑聲不停止,又響了些,我扭頭,笑聲更響,發出笑容的面容燦爛了起來
我才知道,這笑聲是針對自己
我回一個微笑,純粹是習慣性、下意識的;我還是踱步,或者換了樣式,靜坐在椅上
可是,這笑聲,讓我的心緒亂了
她說,你怎么像牙疼一樣,還捂著半截腮? 我點點頭,回說,沒有牙疼啊?! 我這句話在她聽來就變味了,成了鼓勵
她笑得更起勁,我看著她的臉,她的臉有討好的味道在里面,當然,她沒有任何需要討好我的理由,她的理由只是要說話,隨便說什么都可以
我有點愧疚了,這愧疚也是習慣性的
我把手放了下來,飄忽的狀態徹底過去
我明白,我必須和她扯東扯西,可是心里不情愿
我略接了接她的話頭過來,多年的教育讓我必須如此,這些教育已經根深于骨髓,來自父母和家庭,很多的人定義它們為教養
我終究開始惱怒,雖然笑聲柔軟,絕無惡意;但對于我來說,這是噪音,并深惡痛絕
從記事起,我就明白父親沉靜
父親沒有話,一個人走來走去,與此相反,母親話多,后來,我的兒子話更多
兒子從睜開眼睛就開始說話,從來不想閉上嘴
我被他聒噪得不堪,我就勸他一點,你能不能閉上嘴片刻?他聽話,他的嘴閉上了兩分鐘,然后,聲音又出來,像我嘴里吐出的煙霧一樣,不緊不慢,繚繞起來,我所處的空間被填滿
大哥那天盯著我看,吐出一句研究味十足的話:我越看你越像咱爸
他這話出來,我心思顫動了一下,這么說來,我到底像父親多一些?可是,我的兒子像誰?由這根線走,那么我也是曾經話多?是的,我曾經也話多,發出的聲音也多
工作的第一天,我見識了真正的噪音
一個火柴盒一樣的廠房,里面機器轟鳴
汽錘振動,地面顫抖,聲音結結實實;天車從頭頂咯噔咯噔急馳而過,它發出的聲音的特質是節奏;焊嗤嗤作響,它的聲音被濃煙和焊光沖淡;鋼鐵被擲在地面上,向上略反彈起來,它的聲音沉悶,久久不散
還有一個情景
我偶然進過織布車間
千臺織布機齊奏,歌唱,是單一,永遠不變的音調,是一律永遠不變的音量
光線從廠房上面夢著灰塵的毛玻璃透進來,成為幾道明亮的光柱,把廠房撕割成幾大塊,光柱上面漂浮著棉線的絨毛,一些女工在織布機旁邊來回穿行,皺著眉頭
要在這些噪音里面發出人聲,必須從胸腔里面,全神貫注吐出,這些聲音要像一個在聲浪上舞蹈的藝人,姿態語言必須明晰,簡潔
人的聲音在噪音里面,要大聲,要高于噪音
在噪音的廠房里面工作,我學會了簡潔的語言
我說話,調侃或者傳達命令,開始像極了汽錘旁邊工友的口令
他的聲音在汽錘發出的噪音上面舞蹈,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他說,大毛坯!一塊泛著白光的燒紅的鐵塊被從空中擲了過來,恰到好處地跌落在他的腳邊;他說,退火,伴隨著他的聲音,一塊被鍛打過的鐵塊又被擲了回去,沒有等鐵塊在地面上扭捏作態,就被淹沒在火焰中
聲音就是命令,被服從或者服從,沒有道理可講,也講不了道理
可是,很短的時間,我離開廠房;后來,廠房的聲音開始弱了下去,今年冬天的時候更是沉寂無聲
我在下班的時候見過一次這個工友,他騎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從我身邊經過
他勉強停下車來和我寒喧
我們都沒有話說
沉默,尷尬,冷風翻起我們厚實的大衣,一種腐爛的氣味在空中彌漫
就是幾年的時間,這些聲音都開始消失,我的工友無力阻擋,我更沒有阻擋的可能
我的工友成了一個流浪在街市上的打工者,他的頭發灰白,手骯臟,身形萎瑣
離開了廠房,我就開始開會,開會,開會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當開會我就會睡覺
會議有主持人,他的開場白,我勉強支持,有人發言開始,我的頭開始麻木,這像牙疼過后的感覺,疲憊,無精打采
發言者滔滔不絕地發出聲音,我從睡夢中呼呼嚕嚕地發出聲音
我甚至會做一個夢,夢中曾經的聲音響起來,我的歌唱聲,我吹奏出的樂聲,兒子發出對世界初識的驚奇聲,廠房里面的要爆炸的聲音……我醒了過來,我的嗓子發干,我要喝水,像那些工友要吃飯一樣
我醒了過來才發現,這些我過去認為的噪音,在夢中這么純,這么美,是真美!發言者的聲音灌進來了幾句,他說,要轉變思想觀念,他說,要努力拼搏,他還說要做生活的強者,要承受改革的陣痛
我有的時候會嘀咕一句:去你媽的,鬼扯;更多的時候,我再次昏睡過去
那個騎摩托車急馳在馬路上的工友還是來了,進到辦公室來,雙手干搓著,尋找著適當的措辭
他要求一點自己正當的權益,卻底氣不足,戰戰兢兢
我每天都處理這些事情,可是,我每天都沉默,沉默的本質是我知道,這些難以解決,不是我的原因,不是工友的原因,也不是領導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探究不了,難道是命運?我遞上一杯水,眼里還是鼓勵他說話,同時鄙視自己或者慚愧
沒人的時候,他對我說真話,他說,咱不想來,不想給領導添麻煩;咱也不會說話,說了也等于白說;可是,咱干了一輩子了,就這么成了一個馬路上的流浪者,咱心不甘啊!!我說,你要說話,你要發出自己的聲音,你要堅信——寧可胡說,不能不說!! 我說完了這些話,就泄了氣,我恨我的工友不爭,我恨自己不怒,我又點上了煙,捂著半截腮,陷入深思
我越來越對微小的聲音敏感,我絕望,現在的聲音對于我,都是噪音,全部都是
貧窮時渴望著腰纏萬貫,以為有了錢就會得到一切,沒想到富貴時又感覺到處處累心費神不順心不如意還不如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來得痛快;沒發跡時處處受制于人便整天琢磨著祖墳上青煙直上,一旦當上了官又覺得身不由己處處受制還不如一介布衣來得舒坦


